第三百六十三、兆奂烔为何要杀人?-《我在冷宫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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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厅的摆设很是简单,除了两大排书架之外,有一张矮塌,一张茶桌,四个绣墩。还有一个装杂物的大柜子,我一般都是随手把书画和笔墨丢在里面,关上门,也显得屋里很干净。

    矮塌上还有我的薄被,半截拖在地上,桌子上是我随手放下的杯子和书。和之前一样,没有人动过。李真儿脸朝下,头发凌乱,头上的珠钗落了满地,头部右侧依然还在流血,出血量很大,致命伤应该就是在这里。

    她的左肩处滑落下来的是我那件沾了墨迹的外衫,我当时很随意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就半披在自己的身上,但在与兆奂烔地拉扯之间落了下来,已经沾了血迹,殷红得有些刺眼。

    兆奂烔是仰面躺倒在地上,心口插着肖不修的软剑,左手扶在剑刃之处,血已经浸透了半个身子。他张着嘴,睁着眼睛,这么乍一看过去,完全不会意识到他已经死了。但是逐渐苍白的面庞还是令人感到有些恐惧。

    他自己可能也不太相信就这么死了,所以他的表情凝固在惊讶的状态,张大的嘴和鼻孔都像是要再尽力呼吸一样。

    我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当时快速看到的景象,应该是李真儿已经被撞了头之后往前扑倒,而兆奂烔被肖不修刺了一剑之后,立刻松开了抓住李真儿的手,左手下意识地去摸胸口的剑刃,但是已经一剑刺透了胸口,他重心不稳向后仰去,倒在了地上,也是瞬间毙命,没有过多挣扎。

    仵作和御医们已经翻检过了尸身,并且有仵作们的助手开始勾画现场图以及在卷宗上标注尸身的形态以及伤口的情况,他们的口述也与我的判断一致。李真儿的致命伤就是头骨碎裂,这一击相当用力,是一名成年男子的全部力气,若是没有深仇大恨,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兆奂烔的死因很简单,就是长剑贯胸,穿透了整个身体。肖不修的软剑极其锋利,他又是武功高手,自然是稳准狠。仵作们和御医们之前估计也是验过他杀过的人,因此也没有丝毫意外。御医院的院长白奉山补充了一个细节,说是兆奂烔倒地的时候应该还嗑到了后脑,所以后脑有出血,但血量不大。

    偏厅已经被侍卫们围了起来,家属们不得入内。就算是玉珍璎珞以及兆奂礼在外面哭喊,也不能进来。顾宝儿强忍着眼泪问我可不可以一起来听听尸检情况,我还是让她在外面等着。这种事情,其实很是残忍的。

    之前,我参与这种事情的时候,几乎都是陌生人的尸检,而这一次,这两个人都是我认识的,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我抱了抱顾宝儿,还是让她站在了外面先不要进来,等我就好。

    因此,我们的谈话也并未让外面的人听到,只有我们几个而已。

    白奉山白御医说他与兆奂烔很是熟悉,因为翰林院和御医院的关系一直很好,兆奂烔还经常过来借书,所以他对这位晚辈也很是喜欢。

    没想到今日来居然是给他验尸,所以也很是接受不了。我立刻搬了绣墩让他们都坐了下来,也让陈一陈二去搬其他的椅子给大家坐,暂时汇总一下目前大家的想法,也算是一个现场会。

    白御医和其他几位御医唏嘘了一下,稳了稳情绪。我才敢问道:“各位御医大人和兆奂烔关系很熟,我想问的是,据说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到底有多不好?”

    “肺喘之症,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年轻时便有。因此他也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能操劳,不能做重体力的事情。”白御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想到我居然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一直把兆奂烔视为比较亲近的子侄看待,按道理说,这些时日的调理,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太大起色,但也绝对没有变坏。”

    “为什么又在调理?”我立刻问道。

    “翰林院不是让他们几个人勘校文本,所以很是费心费力,他这些日子也是熬了一些常用药的,翰林院另外几位编修也都在喝。”白御医叹了口气。

    此时,陈志典走了进来,他是翰林院的重要角色,侍卫们没敢阻拦。他向在座的各位行了礼之后,才坐了下来。我赶紧又让陈二去弄了些热水热茶什么的,给大家把水都倒上了。

    陈志典的表情也很是不好,刚才是陪着皇上送老兆大人去一旁的院落休息。他与兆奂烔也很熟悉,同僚多年,尽管他比兆奂烔还要小上几岁,但因为都是文人,诗词歌赋也都是聊得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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