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青年坐在台阶上,半个身体隐没在阴影中。腿伸直跨过三步台阶,另一条腿则率性曲起。 当他仰起头的时候,喉结在呼吸间轻微起伏,脖颈侧影立出一条优雅的弧,最后隐没在解开了一颗纽扣的衬衣里。 首先开口的是诸伏景光:“同学你好。” 听到声响,青年偏过头,灰白碎发也从耳后掉了出来,随着风微微晃动。他举起手指夹着的香烟,火星明灭间溢出淡淡的白雾。 “嗯?” 诸伏景光清了清嗓子:“同学你知道早乙女天礼在哪儿吗?” “你找他有什么事?”青年问。 降谷零看见了他手边的期刊,正翻到征文投稿的那一页。想着对方也是这个故事的读者,于是他径直说:“是有关征稿活动的事情。” “噢。”青年终于坐直了一些,腿收回一个台阶,随手把烟按灭在期刊上,半侧着头看了过来,“你也不满意这个故事吗?” 烟雾散开露出非常干净的一双绿眸,和他的声音一样澄澈得不可思议。 “故事发展到这里,读者已经默认中石谦也能够实现对方的要求,能吸引他们继续阅读下去的就只剩下他要如何实现而已。”青年说,“在结局前,吊起读者兴趣的居然是这样的小事,实在是太失败了。” 降谷零一下子从创作者心态被拽到了读者那边:“也不能这样说吧,中石谦也的结局不是还不知晓吗。” “每一次计划的实现伴随着地位的提高,这是一种消耗,他永远也无法被满足。要是作为大长篇连载的话完全没问题,可如果要结束这个故事,就必须让他的贪婪停下来才行——所以只会有一种结局。” 青年的话让两个阅读过故事的人陷入思索。 好像……是这样一回事。 读者的期待已经被前期的发展确定下来了,这就是一篇性格阴暗的家伙不择手段短实现目的的邪典,又因为主角的形象已经经历过善良到自私的反转,要想再次反转的话,中间那些糟糕的行为就必须有站得住脚的解释。 不知不觉,原先只想着找人的两个人坐到了青年的旁边,对这篇小说展开起讨论。 “即使结局已经确定下来了,但读者还是很期待的吧,中石谦也要怎么在一小时的时间内凑齐两亿日元。还是说就让他在这里失败作为结局?”诸伏景光问。 “线索已经足够啦,景。”降谷零说,“前文一直在暗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办法。” “那个办法?” “中石谦也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让他犯下那么多错误的根本原因在于——在一群有钱学生中的自卑感,所以才竭力想让自己在金钱以外的地位上升。两个亿分散开的话,对于学习音乐的有钱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原来如此。可是对方不是申明了不允许借贷吗,没办法向有钱的同学借款,收不到钱的话,妹妹会死的吧。” “对方并不是要金钱。”青年接话,“没有解法的难题没有意义,对方要证明的是中石谦也的智慧在自己之下,依靠这一点来完全将中石谦也的自尊击溃。” 降谷零点头:“在没有申明两亿日元现金的情况下,凑到等价的东西也是一份答案。” 青年:“而在音乐学院,价格高昂的乐器太多了,六百万日元价格的小提琴不在少数。” 降谷零:“以中石谦也在学校的话语权,想要借用同学的乐器毫无难度。” 两人一左一右说:“答案就是这样。” “……” 诸伏景光听着自己的发小和青年一句接一句,几乎是毫无间隙地将对方未能说尽的意思补全,不可思议地感叹:“还真是默契啊。” 降谷零也同样诧异于这一点。 文学的特性或许就是这样,当偶发现了对同一篇文章有共同发现的人,甚至还不是同样的见解,只是视角与认知在此刻仿佛共享。 你不认识他,却了解到了他和自己相同的那部分。 他不了解你,却清楚在那个瞬间,牵连着彼此的线。 接着,在这样奇妙的“温馨”场合,诸伏青年将脸侧的碎发重新别到耳后,语气比降谷零平淡许多,毫无起伏的声音的话却并不虚弱,而是一种冷淡的笃定: “校园就已经限定了人物行为举止的范畴,所以就算他再恶,也只是小打小闹的恶,放在真正的恶徒面前根本不够看,从核心上就限定了发展范畴。” “知道是校园还写阴暗角色,这完全是偏离主题的行为。是那个傲慢的家伙——早乙女天礼的过错。” “我也这样认为。” “人设完全没——”降谷零突然意识道对方说了什么,顿了顿,“……你也这样认为?”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