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明天早上还有训练,喝酒喝到酩酊大醉是会出事的。” 丝毫不带控诉语气的平淡语调当然被众人忽视了,就连降谷零也盘腿坐下,举着酒罐挑衅地看着天礼:“是从来没喝过酒吗,小弟弟?” 天礼没必要在这些地方撒谎:“我不喝酒。” 跟着琴酒出任务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机会,就算是在酒吧这类的地方,男人也只会给他点不含酒精的果汁。 其他人就更不会拉着他喝酒,贝尔摩德倒是跃跃欲试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听到这样的回复,降谷零仿佛终于找到了早乙女天礼的弱点一样:“怪不得会一个朋友也没有,男人的友谊,不喝酒怎么行啊!” 那双闪着碎光的绿眼又出现了,灰白头发的青年停下了想要离开的举动,歪着头,困惑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降谷零被噎得说不出话。 其他几个人两两对视一地把整条胳膊搭在早乙女天礼肩上,把人按得一个踉跄:“哈哈哈是朋友,怎么可能不是朋友!” 萩原研二含笑说:“当时早乙女那一句请离我的朋友远一点可是相当帅气啊,如果我是女生的话肯定会心动的。” “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就说怎么觉得零的反应那么奇怪,原来是像女生啊!” “诶不要动手!松田不是故意在挑衅你,别冲动啊,zer!” “什么叫不是故意挑衅,景!他要是在说实话的话不是更糟糕吗!” “阵平,小心一点,把啤酒到处乱洒是会被班长教训的哦。” “你们不要在开了罐的啤酒堆旁边开玩笑!” 伊达航把早乙女天礼扣着随便找了个空档坐下,诸伏景光将一罐啤酒塞到天礼手里,接着拉架去了。 皮肤接触到渗着冷气的铝罐不自觉瑟缩了一瞬,天礼很严谨的看了眼罐装上的说明,度数不高,放在以前的松本清张身上也只只能被归类于难喝的饮料一类。 天礼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啤酒,琴酒倒是没表过态,但他喝的大多是调制烈酒,伏特加倒是会在偶尔开两罐。 他微微含了一小口,那种苦味和稻草的味道一下子席卷了整个味蕾。 天礼试探着自己的酒量小心喝完一整罐,感觉良好,似乎自己酒量还行? 当他抬起头,发现其他几个人身边早就乱七八糟堆上了空罐。 随着酒精不断入肚,仗着这里离宿舍有一定距离,这群人本来还压低的声音也逐渐放肆起来, “你怎么喝个酒都这么死气沉沉的,这又不是什么毒药!”降谷零干脆地把手上酒罐横过来和天礼用力碰杯,他笑得肆意,“你说过吧,我们是朋友,朋友怎么能一个人喝闷酒,坐过来一点啊!” 一时间“就是说啊”、“早乙女你怎么回事”、“哇哦刚才零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乱七八糟的回话全部交错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说了什么。 酒会使嘴轻快,但酒更会打开心灵的窗子。因而酒是一种道德的,使人吐露心腑的东西。 康德的这句话是对的。明明啤酒的度数并不高,却轻而易举地将人的神经浸软,让时刻保持着运转的思维松懈下来。 没有醉,却不清醒。 朋友的笑容热烈又赤诚,自己懵懂又怔松。 *他们的生活正义、有真理,有励志,忠贞不渝、诚实不欺、表里如一、心智纯正。 这样的一群人,为什么会把我当朋友? 天礼模模糊糊地想。 是因为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早乙女天礼轻轻地挪动着位置。 他还是很安静,同学的吵闹和肆意的嘲笑从四面八方涌来,把他从被月光淋湿的冷意中捞出来。 那种热络的氛围会让人忘记铝罐的凉,连迎面而来的风也变暖了似的。 松田阵平突然大叫:“早乙女刚才是不是笑了!” 降谷零有些迟疑地上下打量天礼:“你喝醉了吧阵平,这家伙面部肌肉完全坏死,能张嘴就已经是口轮匝肌显灵了。” 萩原研二摇摇头:“阵平的酒量还是这么差劲啊,你这样的话是会没女人缘的。” 伊达航莫名其妙地严肃点了点头。 “啧,班长也很弱嘛,他可是有女朋友的,所以萩的理论完全不成立!” 诸伏景光含笑看着他们又吵起来,视线挪到早乙女天礼身上的时候不自觉放缓了一些。 青年看起来很清醒,完全没有松田口中笑了的迹象。可他很放松,那股淡漠被热浪消融,露出有些空白的懒散,碧绿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现在已经快到凌晨,要是再不回去,明天就真的会起不来。 一群坚信自己没醉的醉鬼收拾起天台的一团乱,天礼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所有垃圾往一个袋子里塞。 学校的垃圾桶是严格分类的,这样一股脑乱扔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负责垃圾回收的工作人员举报到教官那边。 松田阵平的酒量是真的不行,他打着嗝,一个恍惚差点把头埋进垃圾袋里,回过神来后又开始恼怒,觉得是垃圾袋的责任。 完全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开始嚷嚷着说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困意涌上来,被垃圾分类折磨的众人竖起耳朵。 “我们把垃圾直接埋了吧!环保又安全!” 没等天礼提出意见,一群醉鬼就这样愉快的打成了共识。 于是……他们开始在那个曾经被早乙女天礼评价为杀人埋尸圣地的樱花树下挖起坑来。 眼睁睁看着一群人犯蠢,天礼的抗拒在他们眼里毫无力道,最后也被迫挽起袖子一起参与进这场犯罪中。 埋垃圾出了一身的汗,等他们把坑填平,这群人的酒也差不多醒了。 “……这到底是哪个笨蛋的提议,这样真的不会被赶出学校吗?”脸上还有泥土印子的降谷零陷入了沉思。 笨蛋虽然是笨蛋,但还是知道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此刻紧闭着嘴,一副被牵连的的愤怒模样。而班长伊达航已经在琢磨要不要重新把东西挖出来重新处理了。 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早乙女天礼终于忍不住了,他扶着樱花树笑起来,笑得完全直不起腰。 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和笑声一起被扯出体外,呼吸间还是带着麦芽香气的酒精味道。 因为扶着树,树上的樱花被这股震颤摇晃,飘下三三两两的粉色花瓣。 “早乙女才是喝醉了吧……”降谷零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疯狂地向左右寻求一个合理的结论,“他的酒品……还挺奇特的?” 松田阵平举手同意:“这么看,他比我要弱!” 伊达航还在念念有词:“我们还是得挖出来,这样是不对的。” 被其他两个人劝阻着不要冲动。 天礼抹了抹笑出的眼泪。 他的眼角泛起比樱花要浓一些的红,那双绿眼睛还是清醒又干净的,两种颜色交错着,给这个一向苍白的青年涂上嫩脆的色泽。 身材颀长的青年露出一个再清晰不过的浅笑,就像樱花盛开那样安静,那股笑意直接蔓延到了眼底,一点一点把里面挤满。 “我很喜欢这个文化节,很有意思。”他垂下眼睫,说,“我也很喜欢我的朋友,他们很有意思。”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