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这个人生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和琴酒待在一起的,从小男孩变成高个青年的人,可是已经四年没有和他有任何形式上的联系了。 不过这样的惩罚也算是在乎的体现吧。 但其实不是的,琴酒回日本不是为了伊森·本堂,也不是为了早乙女天礼,俄罗斯的事告一段落,他还要继续处理后续,追杀被遗漏的前任剃刀党。 是否和早乙女天礼见面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 我是这样无所谓的存在吗? 心中出现了这个念头。 随之一起出现的是对于天礼而言相当新奇的感受。 有些粘稠的牵扯感,刚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开始翻滚,又被无形的力道向下压,沉在这幅躯壳的最深处。 想要呕吐却吐不出来的胃囊。 像蜜蜂嗡嗡叫一样吵个不停的脑袋。 身体完全控制不了的恍惚。 多么新奇的体验,这种感觉应该叫什么? 搞不清楚。 早乙女天礼完全搞不清楚。 青年的失神被其他人看在眼里,降谷零心下隐隐有了猜测,小声对诸伏景光说:“早乙女恐怕是……以前经历过由剃刀党造成的不好的事情吧。” 诸伏景光也同意这一点,他有些担忧:“看他的反应应该是这样没错,他来自英国,又没有家人……” 两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很快将注意力放回了凶手身上。 现在已经没办法继续等下去了,因为白天教官的事件逐渐培养起默契的几个人很快展开了行动。 让早乙女天礼回过神来的是突然滑到他脚边的东西,是一把黑色手|枪。 他抬起头,只见自己的几位同期正和手握帽檐的费尔曼对峙,他们打掉了枪,被救出的女士在一旁啜泣着无法动弹。 五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带上了伤,而从街头混迹出来的男人自然比寻常的歹徒更凶恶,他的实战经验远不是在和平环境中训练出来的人能比的。 更何况他们想的是制服,可费尔曼已经疯了,他只想要杀人,不为任何目的,只是想带人一起坠入地狱。 天礼想要让他们退回来。 即使放着不管,基安蒂也会狙击他,就算把他从这里放走,目前还没露过面的琴酒也会追上夺走他的性命,你们没有必要挡在那里。 可他不能出声,他不能确认费尔曼是否还记得自己。 疯狂伴仇恨而生,仇恨因疯狂而涨,这永远两种最不可控的情绪。 而且只要他们五个有任何一个喊出自己的名字,费尔曼也能立刻反应过来,但凡他随便说些什么,那自己的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 早乙女天礼不能去赌任何可能。 就在他犹豫期间,费尔曼一个侧身拽过了降谷零,他的嘴角像是裂开了一样,扬出了狰狞的弧度,手里的帽檐挥起,白色闪光晃过,拉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刀光。 基安蒂仍然没有动作! 别动,呆在这里,你只能呆在这里。 你不是会冒险的性格。 还是说你想让琴酒失望吗?在他表现出不在意态度的现在? 降谷零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同学,还很烦人,就算死了也没多大关系吧。 胃搅动着想吐,脑子里的声音还在乱响,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枪声响起了。 仿佛闪电劈开天际的一瞬,刹那的永恒,完全静止的时间。 然后,世界的一切又从凝滞开始重新运转。 早乙女天礼什么也看不见,他的视野中只有眉心出现血洞的费尔曼。 对方在死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脸,不出意外地露出了怨毒的神情,隐没在本来就扭曲狰狞的面容里,无从分辨。 自己的五位同期愣神看了过来,几乎感受到刀片寒意的降谷零嘴唇翕动,开口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早乙女天礼能感受到自己握着枪的手在不断颤抖。 与之相对的,则是平静到诡谲的声音。 “请你离我的朋友远一点。”他听见自己说。 *** 【我在发抖。 准星对上对面那个男人的眉心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了琴酒冰冷的眼神。 不要抖,不要怕,这里只会有一具尸体,不是他就是你。 是啊,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开枪对我来说就像是早晨起来对琴酒说早上好一样。虽然并不是总有机会,但的确是根本不用迟疑的小事。 可为什么,我的手会颤抖呢? 明明开枪是此刻最正确的决定,知道我身份的人死了,这和组织的任务完全不冲突,我救下了我的同学,因为正当防卫的性质,后续也不会有事情发生。 于是,我理所当然地扣下了板|机,看见了同学诧异的眼神。 在那时,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啊,是这么回事啊。 有些东西动摇了,贝尔摩德口中的邪恶又怨毒的东西一点一点浸透了进来。 这里只有会有一具尸体。 琴酒永远是正确的,我想。在我的世界里,永远都只有一具尸体。 我只是,害怕让我的朋友知道这一点,仅此而已。 ————《灰色阴影》其十】 第(3/3)页